第二十八章 蒋玉儿、青云酒

    清晨，曙光破晓。 宁安城的街道上，一声声叫卖之音此起彼伏，各式早餐升腾的热气，也驱散了那属于凌晨的寒。 “馒头、刚出炉的馒头！” “卖糖葫芦嘞，好吃的糖葫芦嘞！” “大娘给，这是找您的两文钱！” ….. 此时，沿着街道一路向前，一处宁静的宅院内。 “客官，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特地找到了这间宅子。 这宅院乃是之前的举人老爷居住的，后来那位爷的儿子升官了，据说调到了南边，这宅子便也用于出售了……” 一大早，牙人赵杰一脸讨好的看着林毅，对着院子仔细的介绍道。 院子是标准的四合院、三进三处的各式环境清幽，一个人住倒是正适合。 如果用来卖酒的话，外层的院子可以改造成店面，中间的用来居住，里间的用来酿酒储存倒也不错。 “价格如何？” 一连看了几天，对于眼前的这间院子，林毅倒是颇为满意。 虽说是为了修行，但是他也不愿意苦了自己。 “一共一千五百两银子，若是客官想要，还可以给您打一个折，一千三百两便可。” “就这样吧。” 说着，林毅便从怀中取出一个钱袋，将这一千两百两的银子尽数交给了牙人。 “好勒！” 看到钱财，牙人赵杰的眼中，顿时露出了欣喜之色。 这位爷看起来文质彬彬，这些日子也没有少看房，若不是其衣衫不凡，换做常人怕是早就不愿意伺候了。 “果然，赵某的眼光还是非常不错的，看似平静的人，出手必然也极为阔绰，居然一次性结清。” 很快，牙人赵杰便帮林毅跑完了一切的手续。 待到一纸房契落到的林毅的手中之时，已然是日上三竿的时候。 “想不到，林某如今也是正儿八经有房契的人了。” 看着手中的房契，林毅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 在这漫长的修行生涯之中，他大多数时间都是直接在野外开辟临时洞府。 就算是方才支付的金银，也不过是在山野之中，从那些矿石之中提炼所得。 对于世俗凡人可望不可即的富贵，在他眼中也不过是唾手可得而已。 “这屋子需要请人打扫，不过既然是林某两辈子加起来的唯一一间房产，总的慎重一点，还是自己动手吧。” 想到这里，林毅也熄了再去雇佣别人清洁的想法。 片刻之后，就见林毅大手一挥，一道清风从他的掌心之中呼啸而出。 这风起于指尖，继而在一息之间吹过回廊，但凡是清风吹拂而过的地方，这宅院之内的灰尘鼠蚁尽数被其剿灭。 仅仅只是数息的时间，整座宅子都被这道清风洗涤的一干二净。 “果然，我还是习惯这种忙碌的日子。” 看着那一缕消失在天边的灰色烟雾，林毅叹息一声，提着水桶来到了前院开始擦拭着桌子。 尽管，这桌子上的污渍，已然在方才的清风之中尽数被清扫一空。 但总归需要一点参与的仪式感。 …… “叔叔，你是刚刚搬过来的吗？” 一炷香的时间后，林毅正在小院里乘凉，忽然一声好奇的童音传来。 林毅寻声看去，桌子后面空无一人。 “叔叔，我在这里。” 来人似乎发现了什么，一脸得意的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竟是一个脸蛋灰溜溜，不过三尺高的小丫头。 穿着一身淡青色的衣衫，扎着两个小辫子，脸蛋圆鼓鼓的甚是可爱，那笑盈盈的目光像是藏着一汪秋水，甚是好看。 但其性子估计有点调皮，此刻那红彤彤的脸蛋之上灰不溜秋的，衣衫上也沾染了不少尘土，显然在地上打过滚。 “小不点，你是哪里来的，下次得叫哥哥！” 看着这小巧可爱的丫头，林毅强调道。 见惯了各路仙子的谄媚和讨好，这偶尔的纯真倒是颇为难得。 “我叫玉儿，蒋玉儿，不是什么小不点，娘亲说我以后会长高的。” 听到林毅的话，蒋玉儿板着小脸，一脸认真的纠正道。 “至于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因为我刚刚和人打架了，看着这里门开了，所以进来躲躲，等会不脏了，娘亲就不会骂我了。” 说到这里，蒋玉儿熟络的从墙角的门板里搬来一个小凳子，坐到了林毅的面前，捧着双脸一脸好奇的道。 看这熟络的样子，显然以往没有少来这间屋子避难。 只是，看着那灰不溜秋的脸蛋，怎么看都不像是等会就能干净的样子。 “打架，谁会和你这小不点打架？” 林毅也来了兴趣。 打架。 这句话好多年都没有听到过了。 以往，为了稳重行事，一旦与人起了争执动了手脚，林毅都会第一时间将对方斩杀，并且抽魂夺魄。 为此，他那玄阴幡里可是多了不少阴魂。 “打架这么简单事情，是真的好久都没有听到过了啊。” 林毅在心中感叹道。 “告诉叔叔也可以，只是叔叔不要告诉我娘亲。” 面对林毅的询问，蒋玉儿在犹豫一番之后，开口说道。 “叫哥哥。” 林毅强调道。 他现在的这幅样貌，顶多也就十八岁。 面前这个小丫头也就五六岁的样子，一口一个叔叔，听起来颇为不顺耳。 毕竟，真要计较年龄，他都可以做对方祖宗十八代的十八代了。 “好吧，那叫你哥哥，你不能告诉我娘亲。 其实，是隔壁街的二虎子还有他的一群小伙伴，一开始我也不想和他们打架的，只是没有人陪我玩，他们又骂我没有爹爹。 然后、然后就打起来了。 不过他们太不中用了，全部都被我打趴下了，嘿嘿。” 说到这里，蒋玉儿连忙开口说道。 这小丫头似乎很久都没有找到人说话的样子，也不管林毅回不回答，就是坐着小凳子上一直讲述着。 虽然看起来是个小不点，但是知道的事情倒是不少。 倒也让林毅通过与这小丫头的对话，知晓这附近不少的事情，算是有了一个大致的详情。 “娘亲说我爹爹在外面做生意，等到赚钱了就会回来，哥哥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啊？” 说到最后，蒋玉儿似乎怕林毅也像那些打架的小伙伴一样，开口问道。 “我也是来做生意的……” 说到这里，林毅的目光一动，于抬手的过程之中，有着一阵清风向着面前的小丫头吹拂而去。 “玉儿、你是不是又和人打架跑到这里躲起来了？” 这时，一声温软的话语从屋外传来。 伴随着此话的落下，林毅就看见一名穿着青色长裙，面容端庄秀丽的少妇，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只是此女，才刚刚来到门槛，看到躺着院中乘凉的林毅时，这迈动的步伐顿时为之一缓。 “妾身蒋氏，见过这位公子。 此前不知此地已有了新的主人，如有冒昧之处还请公子见谅。 不知，小女是否在这里。” 说到这里，蒋氏就顺着林毅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躲在桌子后面的蒋玉儿。 “都看见了，还不快出来。” “娘亲，这次我真没有打架。” 听到蒋氏的声音，蒋玉儿一脸怯生生的从桌后走了出来，捏着裙摆说道。 那模样，就像是见了猫的老鼠一样，浑然没有了方才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知道你没有打架，快跟我回去吧，免得打搅了人家。” 看到蒋玉儿衣衫整洁的模样，蒋氏心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连忙招手说道。 “娘亲怎么知道玉儿没有打架？” 闻言，蒋玉儿一脸好奇的问道。 她就是因为衣衫都是脏兮兮的，所以才像以往一样跑到这里躲避的。 “你看你的衣服。” 见林毅在此，蒋氏也不好多说什么，开口说道。 “咦，我的衣服怎么不脏了。” 听到这话，蒋玉儿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衫。 惊讶的发现，原本灰不溜秋的衣服，居然变得焕然一新，顿时一脸愕然的道。 “你果然打架了，快跟我回去。” 蒋氏先是一愣，然后做着怒气冲冲的模样上前一把拉住蒋玉儿的小手，就往屋外走去。 “呜呜……” 看到这幅模样，蒋玉儿顿时变得眼泪汪汪起来。 临出门时，还一脸可怜兮兮的看向林毅，倒是林毅的嘴角一乐。 “今日来的仓促，改日再来向公子拜访。” 伴随着此话的落下，蒋氏向着林毅行了一礼之后，便带着蒋玉儿向着对街的一处房屋走去。 这处民居倒也不是全部都是大的院子，不过那对街的房屋虽然不如林毅所在的地方大气，但也不是小门小户的样子。 “爹爹外出做生意了。” 远远听着蒋玉儿求饶的声音，林毅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收敛了起来。 “俗世无常，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活法，我也得有我自己的活法才是。” 伴随着此话的落下，林毅也走出了院子，向着宽敞的街道上走去。 仅仅只是半日的功夫，林毅的身影，便遍布城中的各大粮食店，购买了一批酿酒所需的物品。 对于酿酒一事，他并不陌生。 毕竟，当初在丹霞宗的时候，他还以灵酒贿赂过那位项飞羽师兄。 只是，当日酿的是灵酒，用的也都是各类灵物之类，这最简单的酿食酒，他还从没有酿过。 “想来，应当是差不多的。” 看着院中各类的瓶瓶罐罐，林毅一番打量之后，在心中沉吟道。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林毅便沉寂在酿酒的过程之中，不同的是这一次他没有动用法术，而是选择了亲自下手。 酒虽然是从酿食制造，但不同的酿法，有不同的滋味。 纵然是一种酒，也有百味人生。 “当初还在仙城的时候，一众不入先天的武者，在每次挖矿结束后，都会在城中的青云酒楼喝酒。 我的第一种酒，便叫做青云吧。” 回想着最初的时光，林毅在沉吟之中，便开始酿制起来。 凡人的酒，就算再难，于林毅的眼中也不过是尔尔。 他来到这里，终究是为了修行，纵然是凡酒，也应当具备不凡。 若是能够酿制处，那种喝了便可以让人不由自主的沉入其中的酒，如同那化神修士的意境一般。 或许，便是他踏入化神之日。 这是林毅对自己的期望，尽管在目前看来还有些不现实。 说起不现实，在林毅酿酒的第三日，那位蒋氏便提着一壶酒菜过来用作当日蒋玉儿擅自闯入的赔罪之用。 虽然林毅已经表示自己不会介意，不过这位蒋氏倒是十分记挂在心，但也仅仅如此而已。 显然，一个女子带着孩子独自生活，终究是有着各种不便。 在那之后，两人便也没有了交集。 那叫做蒋玉儿的小不点，似乎也得到了蒋氏的吩咐，在往后的日子里，也没有在跑到他的院子。 一转眼，便是两个月的时间过去。 “这酒算是成了。” 小院里，林毅看着酿制了两个月的酒，目光之中有着一丝期待之色。 “味道够劲，但略显苦涩。” 一番品尝之后，林毅皱着眉头道。 这青云酒终究是没有达到他的要求。 若是单单论味道的话，或许可以在这宁安城中的诸多美酒里排上中等，但依旧只是凡酒而已，与林毅所要求的相差甚远。 “罢了，终归是第一次，急不来。” 想到这里，林毅看着院中的十几灌青云酒，沉吟一番之后顿时有了注意。 他现在所在的地方，终究不是修仙者所在的位置，自从来到这里住下之后，也嫌少外出。 或许，在这街道的人家里，作为新来者的他，难免会打上一些奇怪的标签。 “虽然我不介意这些，但为了避免麻烦，也总归得做出些什么，毕竟未来我还是要在这里生活的。 便是银两方面，也得有些解释。” 这般想着，林毅便走向了前院开始收拾起来。 两天后。 “啪啪啪！” 伴随着一阵响亮的鞭炮声在门前好似两条红色长龙一般炸响，林毅的门前也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不过片刻的时间，便有许多为了凑热闹的人群纷纷来到了这里。 “在下林毅，前些日子刚刚搬到这里来。 因为专心酿酒的缘故，故而不曾与诸位拜访。 如今第一批酒已经酿制完成，也是时候向着诸位卖弄一番。” 迎着众人的目光，林毅一脸微笑的说道。 “此乃林某所酿制的青云酒，因为是第一次出售的缘故，故而价格上会有一些优惠。 但凡是购买者，均可以享受八折优惠。 如果一次购买三瓶，还可以赠送一瓶，此外诸位在购买之前也可以先试酒一杯……” 伴随着林毅话语的落下，人群之中顿时传来了一声声好奇的话语。 “此话当真？” “这优惠，要持续几日。” “一共持续三日，诸位若有兴趣者，尽可以来试酒。” 林毅一脸微笑的说道。 “我来。” 听到这话，人群中顿时便有一些喜欢饮酒之人，走上了前来。 有了第一人，接下来的事情便也简单了许多。 由于价格优惠，这酒水倒是卖出去不少。 见此，林毅也没有太过在意，钱多钱少本就不是他的主要目的。 倒是在这个过程之中，他看见对门的蒋玉儿和蒋氏也因为这热闹的吸引露了头。 只不过两人远远行了一礼，便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