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煮帐篷

    赵大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张厂长说食品厂要招一个门房？看我挺合适？ 老天爷！我我我我我......这么大一个馅饼怎么就砸我脑袋上了？ 他两腿颤抖，脑子嗡嗡响，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 “厂厂厂......厂长大人，您......您说什么？” 张宇航淡淡道：“我问你有没有什么相熟的袍泽弟兄......” “不......不不，前一句！” 张宇航奇怪看了赵大一眼，这人是不是有什么遗传疾病啊！怎么浑身哆嗦？ “我说一开始看你挺合适的，但现在别提了，你还要跟着子龙......” 别提怎么行，赵大现在手也抖，脚也抖，嘴巴说话也发抖：“厂长大人，不提怎么能行啊！我我我我......小人从小就喜欢当门子，我特别特别乐意当门子。” 张宇航愣了有三秒钟，赵大叛变的太快，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分明前一分钟还是一副忠心耿耿的模样的。 “我是招保安......” 保安不就是门子吗？管他呢，先答应下来再说， 赵大激动的说道：“小人做梦都想当保安！” 事情就是这样，人其实都有两面性，赵云的亲随对他忠心耿耿，找不到保安、撬不开墙角的时候张宇航不太开心， 但这墙角太容易撬，赵大太热情，叛变的太快的时候，张宇航反而犹豫起来： “我怕子龙不愿意！” 赵大连连拍着胸脯：“小人已经摆脱奴籍了，小人现在是自由民啊大人。” 张厂长还是犹豫：“我还是怕子龙哪里不好交待......” 赵大涕泪交流：“这个当然不劳厂长操心，小人一定在公子那里分说明白。” “......，”三国人真奇怪，亲随和小女工一样奇奇怪怪，张宇航说：“咱们都别匆忙做决定，我再想想，你也再好好想想。” ...... ------------------------------------- 赵二回来，一无所获。 赵三、赵四回来，也同样一无所获。 又等了一会儿，天色大亮的时候，赵云也空着手回来了。 四个亲随忙迎上前：“公子。” 赵子龙摆摆手：“别提了，另想办法吧！” 其实赵云找到了丢失的帐篷，或者说找到了丢失物的一部分。 赵云虽然不是猎户、捕快，没学过专业的抓捕技巧，但为人聪明机敏， 他昨夜观察山谷中痕迹，从倒伏的青草，湿漉漉的泥土，摩擦痕迹明显的山路一路追踪到了青苎村，一直到青苎村的石板路上才完全丢失线索， 当时已经后半夜，快要天明的时候，正无可奈何，赵子龙突然闻到烟火气，发现村北的一户人家烟囱里向外冒烟， 事出反常必有妖，毕竟还远远不到吃早饭的时间，赵云轻手轻脚的潜过去， 后半夜的风凉飕飕的，整个青苎村鸦雀无声，村里的房子静静趴在黑暗中，如同潜伏的怪兽， 村北的那户人家只是两间破茅草屋，即没有窗户也没有门，十分破败。 “妈妈，一会儿就可以吃了吧？”赵云听到一个小孩子的说话声，声音清脆可爱，但又带着一丝丝有气无力和渴望。 “是，煮好了就能吃。”一个女人的声音。 “妈妈，好多好多啊，妞妞肚子饿饿，一会儿要吃好多好多。”这是另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好......妞妞乖，煮好了就给你吃！”女人的声音也透露着有气无力。 茅草屋破败极了，甚至土坯墙上就有一个破洞， 赵云顺着破洞望进去，先是看到一团火，火堆上面架了一只有缺口的旧陶罐。 火堆后面跪坐着一个瘦弱的女人，正一点一点的往火堆里面添柴，她看上去十分虚弱，抬手之间像是卡了壳，全是慢动作， 女人头上包扎着枯草和树皮，赵云目力极佳，顺着树皮甚至看到了血迹， ——这个女人好像头部受伤了！ ——她好穷，连包扎的伤口东西都没有。 就着火光，赵云一瞬间就认出了这个女人，前几天在山路上相遇，很年轻，容貌姣好、不善言辞，那时候她还背着一个背篓。 女人的背后趴着两个小孩子，每一个都瘦弱的像猴子一样，脸上手脚都是黑黑的，因为瘦弱眼睛就看起来特别大， 看的出来，两个小孩子有气无力，和女人同样虚弱。 其中一个好像还不太懂事，趴在母亲的背上蹭来蹭去： “妈妈！” “妈妈！” “妞妞好饿！” 另一个岁数大一点，但也只是大一点点而已，小手牵着母亲的衣角摇来摇去，虽然嘴上没说饿，但一直在吞口水，通过摇衣服的方式告诉妈妈他也饿。 两个小孩子的眼神都盯着同一个地方，那里放着赵云的帐篷。 不久之后，瓦罐中的水开了，咕嘟咕嘟冒泡，女人的手缓缓伸向帐篷。 ......他们要煮帐篷吃？！ 赵云虎躯一震！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那东西怎么能吃？虽然赵云的帐篷是兽皮做成的，但也经过了数次硝皮过程， 而且赵云这个帐篷已经用过好几年了，带着走南闯北，路上风吹日晒，烟熏火燎，已经硬的不像样子， 因为太硬，携带不便，赵云几次想要丢弃。 帐篷太大，而瓦罐口径只有半尺大小，明显不能全放进去，女人抓起帐篷的一角塞到嘴里，想用牙撕碎了煮， 两个小孩子也爬到帐篷上面，嘴里发出呜呜呜的声音，跟着母亲一起用力咬。 帐篷太硬了，好久好久之后，女人趴下的头才抬起来，嘴角叼着帐篷的一小部分。 ...... 无数次，赵云想送刀过去给她们用， 但无数次又退回来， 既然女人能去偷帐篷，肯定是观察了好久，就这么进去肯定会让她以为是失主找上门。 赵云就只能望着发呆， 女人在帐篷上咬下好多条条， 煮了一会儿之后，两个小孩子迫不及待的放到嘴里——嚼不动，当然嚼不动。 又放进瓦罐去煮，又煮好一会儿，又欢欢喜喜的放到嘴里面咬——还是嚼不动。 两个小孩子叫妈妈的声音，把赵云的心都要叫碎了， 女人也心慌意乱，一直不停添柴， 可是那有什么用，帐篷就不是用来吃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