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关靖

    食品厂所在的无名山谷在范阳郡西北， 赵云单枪匹马三天之后绕出深山，其实在山中还好，山民们虽然面有菜色、生活疾苦，但大多还能活命， 而走出山区，走进这片中原北方的平原之后，看到的却是另一番不忍直视的景色， 大地上满目疮痍，狼烟四起，原本春天该是万物生发的季节，现在看上去却一片萧瑟， 路边上随时都能看到垒垒的白骨，两旁的田地也无人耕种，长满了荒草，偶尔经过一个村落，房屋颓败，不见炊烟，千里无鸡鸣，百里无犬吠，人类的聚集点反而成了鸟雀的家园。 偶然路上有几个流民，远远的看见赵云手中的长枪就四处躲避， 盗匪不少，但盗匪的日子也不好过，走起路来有气无力，手中的武器也只是一些农具。 出山一日，赵云便到达了范阳郡，他没有停留，匆匆而过再向东南，两天后赶到了冀州。 冀州境，易水河北，公孙瓒修建了一座堡垒——易京城， 三国志记载：“为围堑十重，於堑里筑京，皆高五六丈，为楼其上；中堑为京，特高十丈，自居焉，积谷三百万斛。” 翻译成通俗化就是说：公孙瓒建了十道城墙，里面用土坯筑基15米，上面盖高楼给军士和属下居住，他自己用土坯筑基30米，里面的存粮达到3600万斤。 公孙瓒的计划是很美好的，等粮食吃完的时候，就足矣等到天下太平了。 可惜此时已经是建安四年的三月，袁绍大军压境，易京被围，公孙瓒覆灭只在旦夕之间了。 古代围城不可能围的水泄不通，毕竟整个城墙长达几公里甚至十几公里， 赵云也是艺高人胆大，安置好马匹，到达易京的当天的就扮成一个小兵混过了几道城墙， 运气不错，接下来他还遇到一个故人，顺利的混入易京城。 建安四年三月十六夜，明月高悬，夜空无云，赵云穿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偷偷潜入了易京城关靖的府邸。 关靖，字士起，是公孙瓒手下的长史，在历史上以谄媚阿谀知名。 关靖的府邸中燃起火把无数，众多的家丁、奴仆搬着箱笼走进走出，但一个个又轻手轻脚的，谁都不敢闹出大的动静， 书房中，关靖多数时间都扶着额头，一脸疲惫的样子。 好容易等到人少的时候，赵云矮下身，顺着阴影走至窗下，屈起手指敲了敲窗户。 “谁？”趴在几案上的长史一愣，随即站起来。 “一别数年，关大人一向可好？” 雕花的窗棂探入一张英俊的面庞，关靖硬生生止住叫人的念头，许久之后，伴着洒入的月光，关大人才分辨出来人： “子龙？” 赵云点头致意：“关大人，久违了！” “如今这个节点，子龙从哪里来？”关靖大吃一惊。 携手请进书房，分宾主坐下， 关靖皱着眉头问：“子龙可是来劝降的吗？但关某要让子龙失望了，世人皆说关某谄媚，但我也知道忠臣不侍二主的道理。” 赵云在烛光下打量着关靖，他穿着绿色的官袍，戴着高高的冠冕，颌下三缕胡须梳理的十分整洁，面目肃然， 就凭这威风凛凛、大义凛然的模样，谁乍一见也不敢猜他是谄媚之人。 赵云摇摇头道：“我不是来劝降的。” “那子龙是来襄助主公的？”关靖先是一喜，随之面容又垮塌下来：“唉！子龙来晚了，如果是在界桥别营战前来该多好......” 关靖是知道赵云本领的，言下之意是如果赵子龙早来投数月，也许公孙瓒还有反败为胜的希望。 赵云又摇摇头，拱拱手道：“我是来找关大人帮忙的。” 关靖不解， 赵云说道：“在下有一个不情之请，想请关大人帮忙写一封信，一封推荐信。” 汉末消息闭塞，许多事情都靠口耳相传，人才推荐这种事情当然更是常规操作。 两个人此前同在公孙瓒手下效力，虽然因为性格的关系交情并不好，但也有数年的香火情分，这种小忙，关靖当然不会拒绝。 点起香烛，拿出宣纸，磨好砚台，挽起袖子，拿起毛笔，关靖说道：“子龙但讲无妨，想让关某推荐去何处？” “呃......”赵云脸上微微有些赫然：“不能是你写的。”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写信，但是又不是你推荐的。” 关靖手中执笔，一脸懵逼，毛笔上的墨滴落到纸上，染黑了一大片。 赵云说：“关大人，总体的意思是你写信，但是不能署名，你懂了吗？” 关靖心想：懂了屁！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 他干脆放下了笔：“子龙，你不会是拿我的笔迹想去骗人吧？” 赵云正声道：“关大人放心，绝对不是！” 因为拿着关靖的书信根本骗不了张厂长，得要拿着刘备刘玄德的书信才是，因为张厂长一直声称跟刘备相交莫逆。 而刘备在公孙瓒手下效力多年，跟关靖又相交莫逆， 要模仿刘玄德的笔迹，模仿刘玄德的书写习惯，行文语气，乃至还要模仿刘玄德的印章，赵云当然要来找关靖。 （双江市，正在单元楼睡觉的张宇航打了个喷嚏，翻身又睡着了，他做梦都想不到，因为他随便的谎话，赵云跑了上千里。） 关靖心说你一边玩儿去， 正经人谁愿意当骗子！ 赵云赵子龙千里迢迢找过来，半夜潜入府邸，分明是看不起他关靖， 谁愿意写谁写，反正关靖不管这种缺德事儿。 还要模仿刘德华......呸，刘玄德的语气，还要私刻刘玄德的印章......呸！ 还要......还要这要求那要求，哼，反正关靖不管。 赵云苦苦相求，关靖就是不答应， 如是再三。 关键这封推荐信是赵云计划中最主要的一部分，跟刘备相交莫逆的读书人，能在附近找到的也只有这个关靖关士起， ......无可奈何，奈何无可， 赵云只能想办法说服他：“关大人，你见过神仙吗？”